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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二爸【寶貝炸彈3】作者：井上青(下)
第六章
當醫生卸下支撐他大拇指的鋁片，宣佈他的手完全好了，他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抱著她轉圈圈。
於是，不管等會兒公司是不是要開會，他立刻開車回家，慶祝手指復活，大方犒賞自己完成心願。
「啊！天翼，放我下來，你的手指才剛好，不要……」她正在廚房刷洗早餐的杯盤，他一進來二話不說就抱起她轉圈，沾著洗碗精泡沫的菜瓜布還在她手中呐。
「就是因為完全好了才要抱你。」他樂得抱她轉好幾圈。
「不要轉了，我頭好暈。」怕掉下去，她兩隻手圈著他的脖子，洗碗精泡沫從菜瓜布底端滴下來，她忙不迭丟開它。
停下，他抱她坐在餐桌上，眼中閃著笑意，低首，他用力地吻她一下。
她羞笑，「幹嘛？」
「不知道，看到你就很樂。」這不是花言巧語，是甜言蜜語。
她笑睨他，「你不是還要開會？」原本今天她想陪他去醫院的，可他說還要開會，他自己去就好，沒想到他又回來了。
方才，她還在想，要不要打電話問他去過醫院沒……
「我是很想去開會，可是車子不想自己就開了回來，我也拿它沒辦法。」說著，他又趁機吻她一下。
「好了，我想現在車子很想回公司了，你快去。」她笑推著他。
她也很想跟他膩在一起，可是公司很重要，不能丟下不管。
「我要再抱你一次。」是她說的，等他的手完全好，才可以抱她，他特地趕回來，當然要抱個夠。
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眉頭跟著皺起，他瞄一眼哀怨道：「是秘書打來的。」
他接起手機，她笑笑地跟他揮手，一路送他出門，一個熱吻後，他萬般捨不得地離去。
回頭，她繼續清洗杯盤，門鈴聲乍響，她猜一定是他踅回，故意不直接進屋，按門鈴想給她驚喜。
「天翼，你別鬧了……」她又好氣又好笑，門開，她愣了下，「你們是？」
「你一定就是同心他們的保姆吧？我們是同心他們的外婆和外公……」
兩位和藹的老人家微笑點頭。她認得他們，三兄弟的日常生活照片裡有很多和外公、外婆的合照。
「你們好，快請進。」
＊＊＊
「柴同樂，你的數學也太爛了，怎麼會考二十分呢？」
晚上難得早點回家盡點「父職」的柴天翼，被三兄弟考卷上的紅字給氣得像活跳蝦一樣。
「二哥只有十分。」察覺「爹地」要發火，柴同樂把正在吃乖乖玉米棒的柴同力拖下水接受處罰，兩人做伴比較不孤單。
「柴同心，你的呢？」柴天翼瞄一眼氣定神閒，一副沒在怕的老大。
「爹地，我有五十分。」小臉上儘是得意。
柴天翼險些沒暈倒。考五十分，他以為是樂透中了五十萬呀，有什麼好得意的！
從廚房端水果出來的米嘉莘，見到他臉上的表情，不難想像三兄弟考了什麼成績。
「我們要不要重新考慮請家教？」他拿高柴同力那張十分的考卷給她看。
雖然他大學畢業後一直待在美國，但從小在學業方面父親管得很嚴，他其實很慶倖父親嚴厲的管教，要不，以他的個性，可能小學畢業後就想去流浪，不肯窩在學校乖乖聽課。
這三個小傢伙某些方面真的跟他像極，他實在擔心讀完小學一年級，他們就跟他說要去當小遊民，不想再讀書。
「天翼，這個問題，我們不是討論過了？」她拿三片蘋果給三兄弟吃，遞給他一片，自己也拿一片，坐下跟他討論。
「是沒錯，可是……」虧他們三兄弟喊他爹地喊得熱呼呼，他的兒子考這種成績，他很難接受這殘酷的事實。
之前他跟她提過請家教，但她希望這件事等他們讀三四年級時再說，她想讓孩子有個很快樂的童年，他是同意她的想法，但是，這種事實哪一個當爹地的能接受？讓他無力的是，這三兄弟並不覺得自己考這種分數很丟臉。
如果他的高材生大哥地下有知，恐怕也氣得活過來訓他們一頓。
「是我沒有教會他們，對不起。」她無辜地看著他。
本以為不用請家教，她一個人就可以教他們功課，可是事情沒她想的那麼簡單，光要他們乖乖坐著寫功課，就讓她忙得暈頭轉向，何況教導他們。
「這不是你的錯，光要搞定他們三個……喂喂喂，柴同樂你要去哪里？」才說呢，一個小娃就溜走了。
「我要上廁所。」
「好好好，趕快去。」柴天翼突然覺得上班反而比照顧他們三兄弟輕鬆許多。
「嘉莘，如果你覺得有需要，我們可以再多請一位鐘點保姆……」
「不用，照顧他們我還可以，只是功課方面……」她想了下，「這樣好不好，再給我一點時間，如果這學期我還是沒辦法教會他們，那我們下學期再考慮請家教？」
他點頭。
「爹地，我不要家教老師。」吃了滿嘴蘋果的柴同力，兩道小眉皺在一塊。
考十分的人還敢發言？「我問你一題最簡單的數學，不會的話，我就馬上請家教老師每天盯著你讀書。」他想了想，「二加三等於多少？」終究他還是心軟，給了一題大大的放水題。
不會吧，這題放很大的放水題，柴同力居然呆呆看著他，想了半天還是呆！
「同力，三隻Keroro加兩隻Keroro，等於幾隻Keroro？」她換個方式問，原本呈呆滯狀態的柴同力，馬上樂呵呵地比出五根小手指。
「五隻Keroro！」
他瞪眼。反應這麼快，這小子不是不會嘛，剛才還耍笨呢！
「他們對卡通人物比較有興趣。」她莞爾。
無奈一笑，很明顯不是嗎？他看了下表，忙不迭起身，「哦，我要跟美國分公司的專業經理人視頻討論一些事情，這三個就麻煩你了。」
「那個，天翼……」見他要上樓，她起身喚住他，他回頭，她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你說。」
他的表情說明他急著上樓，她知道他固定一個星期跟美國分公司的專業經理人視頻，大半時間都是那位專業經理人配合他的作息。
她本想跟他提今天同心他們外公、外婆來家裡的事，可是，怕耽誤視頻開會時間，而且三兄弟在場討論這件事似乎也不太妥當，「沒關係，這件事不急，我們晚點再討論。」
「你確定？」
她一點頭，他馬上上樓去，接掌大哥的公司後事務繁雜，連他的房間都成了在家辦公室。
知道他忙，為了讓他安心工作不被打擾，她得管好這三個小傢伙。
「同樂，我問你一個問題，三隻Keroro加兩隻Keroro，等於幾隻Keroro？」方才被出考題的柴同力，拿同樣的題目問著剛從洗手間出來的弟弟。
柴同樂扳著濕濕的小手，喃喃念著，「一、二、三、四、五，有五隻Keroro。」
「Yeah！同樂你答對了，我們都不用請家教老師了。」柴同心送了一根大拇指給小弟。
「Yeah！Yeah！Yeah！」壓根不知道兩個哥哥在高興什麼的柴同樂，也跟著歡欣鼓舞，真是人如其名——同樂。
米嘉莘笑看著他們天真小臉上的笑容，忽地想起今天他們外公外婆的懇求，抬眼望向樓上。不知道今天視頻要多久？她很想跟他討論兩位長輩的提議。
＊＊＊
午夜十二點一過，米嘉莘第三次來到柴天翼的房門外。裡頭的燈還亮著，顯然他還沒睡，或許視頻會議還未結束？
在房外躊躇片刻，本想改日再跟他討論，可一想到三兄弟外婆那雙懇求的眼神，今日不談定，她內心有罪惡感，畢竟她已經向她保證會儘量說服他……
下了樓，沖杯牛奶上來，她鼓起勇氣敲門。
「天翼，是我，你忙完了嗎？」
「還沒，不過你可以進來。」
她伸手要推門，他已經先一步將門拉開。
「我看你房裡燈亮著，想你可能還在忙，所以……我泡了杯牛奶給你。」
「喔，嘉莘，你真是貼心，我正想喝牛奶。」接過牛奶，他請她進入，順手關了門。
「你還在跟美國那邊的專業經理人視頻？」她見他電腦還開著。
「對，今天談的事比較多。」他拉著她到電腦前，大方道：「來，跟Christy打個招呼。」
「Christy？」她看見視頻畫面裡一個金髮美女僅穿著小背心，豐滿的雙乳幾乎快彈出，而且她顯然未著胸罩，胸前兩點激凸。
「她、她是你說的那個專業經理人？」
「沒錯，Christy是我請來管理美國分公司的專業經理人。」
她愣愣地點頭。她一直以為他說的專業經理人是男的，沒想到竟然是女的，而且還……衣著不整齊，更正確的說法是清涼、暴露，難怪他視頻好幾個鐘頭都不嫌累。
瞥見她眼底的狐疑，再看向視頻畫面，他知道在自己眼中看起來「再正常不過」的Christy，在她美麗雙眼用力的解讀下可能是狐狸精一隻。
他和那端等他繼續討論公事的Christy說了幾句話後，便結束視頻。
她想阻止他，但來不及，他已經關掉視頻畫面。
「如果因為我打擾到你們的……談話，我很抱歉。我想我還是出去好了，你、你可以跟她繼續……」
她的觀念也許比同年紀的女生保守了點，但不至於古板，她能接受專業經理人是女人這件事，不管他是否刻意瞞她，可是……要她相信他對著那樣一個火辣性感的女人，純粹只是在談公事，她……沒辦法，而且，她覺得很生氣，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麼生氣。
「嘉莘，你在生氣？」他拉住她的手不讓她走。
「我沒有。」她心虛地低頭，「我只是想睡了。」
為什麼她有種想捶死他衝動？
「如果你因為我沒有告訴你Christy……我聘請的專業經理人是女的而生氣，那我向你道歉。」就算他的視力只剩下零點一，他也看得出來她在生氣。
他並沒有要刻意隱瞞她Christy是女的，只是，他以為她對公司的事完全沒興趣，鮮少過問，也就未多說。
「不是。」她氣的明明不是這一點。
「那是……」還說沒生氣？她臉上的毛細孔都在噴煙了。「因為Christy穿的那件小背心太漂亮，而你沒有，所以你生氣？」
他知道她在生氣什麼，開開玩笑，緩和氣氛，才好溝通。
「我……」他總是有辦法讓她又氣又笑。
「別生氣，明天我買一件更漂亮的小背心給你，絕對比Christy穿的那件還漂亮。」圈住她，他佯裝一臉正經樣，繼續打趣道。
抬眼看他，她苦笑。誰要穿小背心？
他讓她坐到床上，自己則落坐電腦椅，跟她面對面，「聽我說，嘉莘，你是不是以為我躲在房間跟Christy在視頻網愛？」
他冷不防爆出的話語，讓她雙頰瞬間像著火般的燙紅。「我、我……」
她的確有想過是這樣，可是只有那麼……一點點，好吧，不管是一點點或是很大一點，方才她就是這麼懷疑的。
「看看我，衣著夠整齊吧？」他指著自己，身上的襯衫除了第一顆扣子打開，其餘的都乖乖扣著，一顆也沒蹦開，長褲依舊套在腿上，皮帶也沒抽掉，重點是，他的拉鏈也乖乖就定位。
看著他整齊的穿著，她羞赧地垂頭。靜下心細想，如果他真的跟Christy在做某些事，又怎會大方地讓她進來？
「天翼，對不起……」自己不該懷疑他的，也不該沒搞清楚狀況就生悶氣。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其實正在享受。」
「什麼？」
修長的食指朝她鼻頭一點，「你在吃醋，對吧？」
吃醋？有嗎？她在吃醋？瞪圓了眼，好像真的是這麼一回事，因為知道他沒有在電腦前跟Christy上演調情的戲碼，她的氣一下子就消了，所以，方才她真的是在吃醋？羞得兩朵紅雲織上臉，她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會吃醋。
他將她的手拉到掌心中，「我想你會吃醋也是應該的。」
「我沒有……」嘴硬不想承認，但一對上他的笑眼，她窘得眉睫低垂，心虛的話語怎麼也擠不出來。
他笑望她。吃醋又不是犯罪會被員警伯伯抓去關，有什麼好不承認的。但念在她超害羞，他就不逼供了。
「好，你沒有，總之呢，我想我必須跟你解說一下，對，沒錯，Christy從來不否認她喜歡我，甚至把我當成……某種幻想對象。」
他說得婉轉，她卻立即聽出來話中含意，美麗的雙眸瞪大，有種……心愛的東西被覬覦，甚至有人想搶走它，她不得不提高警覺。
「我不是聖人，但有一點你大可放心，我對工作夥伴絕對不動私情，那會太複雜，我不喜歡，而Christy她也是個怪人，基本上，她大概把我當成某種‘偶像’，在我面前她會把自己包得像粽子，據她的說法是，如果穿得太暴露，她怕自己會克制不住推倒我，但在電腦視頻時，她會極盡所能的……挑逗我。」
「我是早已經習慣她在視頻時的清涼穿著，如果哪天她視頻時包得緊緊的，我可能會以為我眼睛壞掉，或是她頭殼燒壞。」
聽完他的說明，雖然知道Christy很喜歡他，她有這麼一個美麗又工作能力超強的情敵，但她卻感到安心多了，至少她知道他的想法。
「來，喝口牛奶。」他端牛奶給她喝，等她喝完，他也喝了一口。
鮮白牛奶在兩人唇上各烙印一道白色半弧，相望互笑，她拿面紙想幫他擦拭，他卻阻擋她，抱她坐在腿上，用舌頭取代面紙舔舐著鮮奶印痕。
一陣熱吻後，唇上的白色半弧早已不見，倒是雙頰印上溫熱的甜蜜緋紅，嬌羞之餘，她突然想到深夜來此的目的，推開他，坐回床上。
「天翼，今天同心他們的外公外婆有來。」
「他們來了？怎沒打電話告訴我？」他有些訝異。
「因為那時你剛離開，我想你急著回公司，所以沒通知你。」
他點頭，「那你有帶他們去學校看三個小傢伙？」
「沒有，他們要去親戚家。」她搖頭，盯著他，她幫三兄弟的外婆提出要求，「天翼，你能不能答應一個月讓他們三兄弟到外婆家住個兩天，我會跟去的。」
怕他不放心，她主動加入三個小王子下鄉行列。
濃眉深鎖，他注視著她，沉默片刻。「不行！」
「天翼，你再考慮一下嘛，同心他們外婆真的很希望……」
「誰來說都沒用！」
他陰沉的表情嚇到她，她沒想到這個提議會讓他這麼生氣。
「天翼……」
他兩眼直勾勾瞅著她，陰沉表情慢慢起了變化，她熟悉的挑眉微笑又重回他帥氣的臉龐。
「除非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好，你說。」一千個條件她都答應。
他一臉正色，表情嚴肅到像在談一筆幾千萬的生意。「你留下來，不准跟去。」
被他的表情唬住，怔愣半響，弄懂他的意思，她又好氣又好笑，掄起粉拳捶向他的胸膛。
「天翼，你很壞。」明明就答應，還裝腔作勢，讓她誤以為他在生氣，嚇得她一度不知所措。
握住她的粉拳又搓又揉，他挑眉一笑，「別急，我很快會讓你知道我壞在哪里。」
又來了！一天不搞曖昧，他大概會全身不舒服。
又捶了他一下，她再次確認，「那你是答應讓他們三兄弟一個月回他們外婆家一次？」
「當然，這有什麼好不答應的？」他聳肩，「我很OK！」
鬆了口氣，她突然想起她剛來當保姆時，他對她說過，要讓三兄弟回他們外婆那裡，然後他就要一個人無牽無掛回美國去——
心口一窒，是她太安於現狀，還是太沉浸在甜蜜家庭的美夢中，她居然忘了他說過這樣的話，難怪他一點都不在意讓三胞胎去陪外婆，也許，這正是他所期望的……
「同心他們外婆會把他們照顧得很好，所議你不用跟去，因為，我比他們需要你的照顧。」
他再度將她抱坐在腿上，用力地親吻她一下。「留下來。」
「喔，好。」她愣愣點頭，內心的情緒很複雜。
她有種鴕鳥心態，想著，如果這個家一直這麼甜蜜、幸福又美滿，也許他就會打消回美國的念頭。
「我是指今晚。」他在她耳邊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留下來，或者我跟你……回你的房間。」
美眸睜大，原來他說的「留下來」指的是這個，她還以為是指不要跟著三兄弟去外婆家。
羞紅臉，想到「甜蜜、幸福又美滿」的家庭也許能挽留他，加上她也那麼愛他，她……她是不是該點頭？
猶豫不決，一道響亮的哭聲替她下了決定。
「媽咪——」對面的主臥室傳來哭聲。
「可能是同樂又做夢了，我、我去看看。」推開他站起，拉回理智的她忙不迭奔回房去。
懷中空蕩蕩的，帥氣的臉上寫滿失望，方才他明明看見她美麗的臉上浮現「考慮中」的字樣，而且一度即將點頭說「我願意」，可惜啊，哼哼哼，這一切都是柴同樂害的！
明天他就打電話給同力他們的外婆，告訴她，別說一個月，一個星期回去一次都可以。
躺上床，抱著枕頭，他忍不住哀怨低喊著，「媽咪，媽咪——」
他也做噩夢了，那她是不是也應談來陪陪他？唉，他人生最大的噩夢就是接收大哥留下的三個小惡魔。
「媽咪——」對上三隻小豬，他永遠只有吃敗仗的份。
＊＊＊
「媽咪，為什麼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外婆家？」
「以前媽咪都會跟我們一起去外婆家的。」
「對呀，如果媽咪不去，我們就不去。」
背著小背包的三兄弟，一人一句，說得米嘉莘招架不住，心疼之餘好想轉身也去拎個背包，跟著他們一起去外婆家玩。
「媽咪不跟你們去，因為她要在家做好多好多好吃的冰棒等你們回來給你們吃。」柴天翼
伸出食指一一點兵，「你、你、你，你們三個要乖乖的喔，誰不乖，回來就不給他吃冰。」
「爹地，我會很乖的。」柴同心稍息立正站好，兩個弟弟也跟進。
「我也很乖。」
「我也乖。」
「好好好，你們都很乖。」她微笑地摸摸三兄弟的臉，「媽咪會做很多口味的冰棒等你們回來吃。」
「我要吃椰果冰棒，還有葡萄冰。」
「我要吃紅豆加牛奶的冰棒。」
「我要鳳梨冰棒。」
「好好好，媽咪會做好多你們三個寶貝愛吃的冰棒。」
在家等了片刻，三兄弟在市里工作的舅舅和舅媽來接他們回鄉下外婆家，送走他們，他和她也跟著出門。
原本想趁三個小傢伙不在帶她去玩的，偏不巧今晚有個小宴會，不參加對宴會主人說不過去，他想法於是轉了個彎，其實參加宴會就當帶她去玩，工作愛情兼顧，何樂不為？
來到宴客現場，米嘉莘緊張得不斷深呼吸，她頭一回參加這種商界宴會，雖然他說這是很小型的宴會不用緊張，但是，第一次踏進這種上流高級的地方，她還是緊張到連路都走不穩，還好她穿的是一件白色小禮服，若是晚禮服恐怕光踩到裙擺的次數，就能讓她摔得鼻青瞼腫。
「別緊張，你要跌倒之前，我會躺在地上當肉墊不會讓你受傷的。」柴天翼一路摟著她的腰，並試圖用玩笑語消除她的緊張，可惜效果似乎不大。
迎面遇到幾個人，她緊張得連笑容都顯得僵硬，暗自覺得自己像個木頭娃娃，懊惱答應跟他來參加宴會。不知道她這個僵硬的木頭會不會讓他覺得丟瞼？
「哇哇哇，哪來的美人，柴總，你很不夠意思喔，平常是不是都把她藏起來，我都沒看過。」一位跟他年紀相仿的小開，來到他們面前。
「這是我心愛的寶貝，當然要把她藏好，免得被搶走，尤其是你。」
兩個男人說說笑笑，聽他說她是他心愛的寶貝，她低首開心地笑著，緊張的情緒似乎也消弭了大半。
「柴總，親愛的，好高興見到你，我想我們今晚的相遇一定是天意。」一位穿著黑色深領的女人，走上前來，無視另一端的小白兔，大方地勾著他的手。
「當然，這絕對是天意，是上天的安排，我們大家今晚才能在此相聚。」他露出一如既往的花心派笑容，端著雞尾酒的侍者走過，他適時地抽開手，端起酒杯。
「來，讓我們為今晚的天意幹一杯。還有，為我心愛的寶貝乾杯。」他舉杯和挽著他手的米嘉莘輕碰。
在場的人當然都懂得他的用意，宴會裡的幾隻花蝴蝶也識相地另覓花郎，雖然偶爾還有幾隻迷途的小蜂、小蝶撞上來，但他都能以一貫的笑容輕鬆地將她們推離。
不知道該說什麼話的米嘉莘，通常都是帶著笑容靜靜站在他身邊，為免無事可做的自己看起來呆蠢，她總是在他和別人聊天時，一口接一口地喝著雞尾酒。
察覺她喝醉，他緊摟著她，向主人告辭後，他只差沒扛著她上車。
「天翼，你說，我們的相遇是不是一種天意？」回到家，扶她進屋坐在沙發上，他要去幫她倒水，她卻突然拉住他。
他仔細盯著她，看看她是否在生氣，不知道是不是她醉茫茫的，他看不出她表情有在生氣，可是這句話又像是學今晚穿深V領挽他手，喊親愛的那位威信金控女副理所說的話。
通常女人會學另一個女人說同樣的話，都是發飆的前兆。
「你為什麼不回答？」
「對，沒錯，我們的相遇的確是一種天意。」他坐到她身邊，摟著她。「它是我這一生遇到最美好的天意。」
是哄她，但也是他最真誠的內心話。
她似乎聽了很開心，雙手一合主動圈著他的脖子，迷離的眼神帶著笑意，朱唇微噘。
「我很乖喔，今晚我都沒有吃醋。」
「好，你好乖，那你要什麼口味的冰棒啊……」不，他幹嘛啊？她不過就是雙手往他肩後交握，他就被她搞得意亂情迷，還誤當她是三個小傢伙裝乖討冰棒吃。
他耶，情場的花心男，怎會被她小小的一個噘嘴動作搞得活像情竇初開的小男生。不過，她一臉迷離嬌笑盯著他直瞧的模樣，真是令人血脈僨張，恨不得馬上變身大野狼把她這個矯滴滴的小紅帽給吃了。
「我要……紅豆牛奶。」不會吧，她還真的回答。
啼笑皆非，下一秒，她身子不穩地站起。
「嘉莘，你要去哪里？」才擔心她跌倒，她馬上就跌入他懷中，兩人一起跌坐回沙發。
「我要……幫三個寶貝蓋棉被。」
他雙手捧著她的臉，「嘉莘，你醉了，你忘了他們跟舅舅一起回外婆家了？」
她細眉微蹙，想了想，輕笑起來，「對耶，我怎麼忘了……」她掙扎地想站起，忙了半天，屁股還是黏在他腿上，醉得連站起的力氣都沒了。「不行，我要去……」
「你又要去哪里？」他哭笑不得。怎麼她醉了之後，還是這麼忙？
「我答應三個寶貝要……要做冰棒給他們吃。」
需不需要這麼急，三更半夜做冰棒，是要給鬼吃嗎？「那個明天再做。」
「明天……你會幫我做嗎？」她迷離的眼神笑盈盈的，小女人的嬌羞甜笑漾在嘴角。
為什麼他有種鼻血要狂噴的感覺？
「天翼……」她嗲聲嗲氣的撒嬌聲酥麻他全身細胞。
「我願意，我什麼都願意。」投降，投降，他投降。
「天翼，你好乖喔，你要……什麼口味的冰棒？」她雙手圈住他的脖子，身上的馨香嗅得
他全身熱血沸騰。「我要，有米嘉莘口味的冰棒。」要給他獎賞，他決不會客氣的。
湊上她噘起的唇，他恣意享用她的粉舌冰棒，雙手在她身上熱情遊移，今晚，他要用全身沸騰的熱情，融化她這支綿密的草莓冰棒。
第七章
翌日。
一早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他的床上，跟他一起全身光溜溜地窩在棉被裡。米嘉莘就知道出大事了，沒有生氣，她只是羞得把自己和棉被融成一體。而且，她覺得下半身好痛。
她整顆頭窩進棉被裡，他自然也跟著窩進，要不，看不到她的臉很難對話。這一窩進，不但看到她的臉，連她玲瓏有致的身材都盡收眼底。
察覺這樣更羞，她忙不迭拉開棉被讓兩人的頭露出。
他的頭雖然在棉被外，但手還在裡面，輕摟著她，深情地凝望她，同床共枕的第一個早上，他的吻如細雨般溫柔落下。
「嘉莘，今天你是我的女王。」他在她耳邊輕柔地說道。知道她剛告別處子之身，定當疼痛難受，所以他決定要當一日男傭，好好服侍她。
「什麼？」
在她滿臉疑惑下，一道簡便的早餐已經送到她面前，他親自喂她吃早餐，清洗碗盤，還將家裡地板拖得乾乾淨淨，洗衣、曬衣全都一手包辦，她過意不去想幫忙，他還勸她去休息。
中午他還親自煎了牛排，煮了濃湯，十足的飯店大廚架式，只可惜架式十足，廚藝卻只有六分，僅到可以入口的低分。
「怎麼一點味道……都沒有？」他對著自己煮的濃湯發出質疑。「感覺只比喝自來水還好一點。」
「其實，這樣也不錯，吃清淡一點對身體好，」她努力撐出微笑給他鼓勵。
今天，他完完全全是新好男人的模範榜樣，雖然廚藝這項明顯差了點，但他讓她感受到真正的幸福美滿就該這樣。
如果今天三個小傢伙也在，那就更完美了，說不定看他做家事，他們也會搶著做。一整個幸福美滿家庭的溫馨畫面在她眼前呈現，即使濃湯太淡，牛肉太硬，她仍是會微笑著吃光，因為這裡面有他滿滿的愛。
「是，女王你說得對。」他舉杯邀她，「敬我最可愛的女王。」他舉高裝著白開水的杯子跟她對飲。
因為昨晚她喝了太多雞尾酒頭有點痛，今天自然不宜再沾酒，雖然她恩準他可以喝紅酒，但女王喝白開水，他這個臣下怎麼可以獨樂樂地爽飲頂級紅酒？自然是該跟女王一起啜飲白開水清淡的滋味。
兩人一起浪漫共餐，再清淡的食物入口，仍是帶點甜滋味。
「啊，我忘了要買做冰棒的水果。」甜蜜滋味纏繞心頭，她突然想起要幫三兄弟做冰棒一事。他們明天下午會回來，她必須晚上前做好放入冰箱，明天才有冰棒可以吃。
「女王，你放心，你把清單開出來，微臣馬上去買回來。」他單膝跪在她面前，露出對她萬分崇敬的表情。
他的舉止惹她發噱，她在紙上列出該買的東西，原本他要自己去買，但考慮他可能沒挑選最佳水果的功力，她遂與他同行。
一進超市，她被鎖在他和購物車之間，呵護之情溢於言表，甜蜜卻羞怯，走到哪里大家都在看他們。
她抗議，她沒那麼嬌弱，而且今日一逛，想必超市員工都會特別記得她，下次她再也不敢出現在這家超市，他卻說員工能記得她最好，知道她有個俊到翻天的男友，以後來買東西，才沒人敢上前搭訕。
這就是他，常常說一些令她啼笑皆非的話。
買齊水果回到家，她要動手處理，他先拉來一張高腳椅讓她坐下，告訴她，今日他是男傭，所有家事全由他包辦。
「你可以嗎？」
「有你在一旁指導，我想我可以的。」他朝她眨一下眼，笑道：「並且，愉快勝任。」
她點頭，「那我是不是要先祝你男傭節快樂？」
「男傭節？這聽來不錯。」
他正色點頭，讓她笑翻。
接下來的兩小時，她優雅地坐在一旁啜飲果汁，不時地動口教他怎麼切鳳梨、怎麼使用果汁機將水果攪碎，再放入制冰模具，然後送入冷凍庫。
「天翼，紅豆是要用煮的……」見他要將整包紅豆倒入果汁機中，她忙不迭出聲阻止。
「還要煮？怎會這麼麻煩？」他光切水果就切到手軟。
「為什麼他們不全部都吃葡萄冰？我們家的小孩真的很奇怪，明明是雙胞胎，我和我大哥不但愛吃的東西不同，連個性也是南轅北轍，這三個小傢伙也一樣，這個愛吃鳳梨，那個想吃紅豆，另外一個只愛葡萄，真是怪！」
葡萄最方便，不用切，不用攪碎，不用再倒入哆啦A夢的模型中，洗乾淨後直接丟入冷凍庫，冰上一夜，明天就是一顆顆硬邦邦再天然不過的葡萄冰。
「平常你都這麼忙？」自己動手做，方知廚娘的辛苦。
「我倒覺得還好，因為現在他們上小學，白天不在家，我就很悠閒，洗完早餐的碗盤，下午做做小點心等他們回來吃，再煮個晚餐。」她微微笑，「冰棒也是偶爾才做。」
他聽起來就是很忙，虧她還能笑著說自己很悠閒，不過還真感謝有她，如果不是像她這麼有愛心，一般的幫傭可能做不到三天就翻臉了。
想到此，心懷感恩，他情不自禁湊過去吻她一下。
她笑瞪他，繼續監督，並且喝她的女王牌果汁。
「超市賣的冰棒口味很多，為什麼不買現成的？」早知道自製冰棒過程這麼繁瑣，方才在超市他就直接買三捅冰回來，讓他們一人抱著一桶吃個夠。
她猛搖頭，「這是你大嫂對孩子的濃濃母愛，她自己做冰棒，一來孩子不會吃到外頭過甜的冰品，二來可以讓孩子吃到天然水果的營養，一舉兩得。」媽媽的用心，真是令她感動又敬佩。
「這也是我大嫂廚房筆記裡有的？」他指做冰棒一事。
她點頭，「你大嫂真的是個一百分的媽媽。」
「她的確是。」他點頭，未有一絲質疑，「你也是，你是三胞胎現任的一百分媽咪。」
「我？我沒那麼好。」她羞怯一笑，「跟你大嫂比起來，我還不及格。只是我想不通，你大嫂是個好媽媽也是個好太太，她為什麼……」
提到廚房筆記，她又想到柴太太在最後一頁寫著離婚字樣，本想再提，但逝者已矣，加上這是柴家家務事，而他也不清楚原由，再提，只是讓已經發生的悲劇徒增感傷。
選擇噤聲，這事，她不想再多說。她想，或許他大哥大嫂在天堂又重溫往日的牽手情，正恩愛呢！
「嗯？」
「沒有。」她搖頭，馬上轉移話題，「啊，天翼，你有沒有把西瓜籽先挑掉？」
「你沒告訴我，為什麼要這麼麻煩呢？」他仰首哀怨喊著，「到底是誰說要吃冰棒的？」
「不就是你嗎？」她調皮地學起三兄弟去外婆家前，他告訴他們的話，「媽咪不跟你們去，因為她要在家做好多好多好吃的冰棒等你們回來給你們吃。」
哀怨地垮下肩，他斜看她，做出野獸怒吼咆哮的樣子，發洩過後，又乖乖認命地當起制冰工兼宇宙無敵帥的男傭，拿著叉子，仔細地將西瓜上的種籽一顆顆挑出。
＊＊＊
晚上，米嘉莘似乎很累早早就睡了，反倒是他這個勞動了一天的男傭，都午夜十二點了還睡不著，看著身邊睡得香甜的小女人，心頭湧上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他想，這應該就是除了愛之外，還多了一項「家人」的感覺。
不想吵醒她，他輕手輕腳下了床，離開房間，沒下樓，而是一反常態地走上三樓。
下午在廚房做冰棒，提到大嫂的廚房筆記時，他不是不知道當時她想說卻又沒說出口的事是什麼，他也不是把她當外人不跟她聊這事，只是，連他也不清楚，且他也不希望大哥大嫂之間的不愉快，會影響到這個重新組合的甜蜜家庭。
沒錯，他和嘉莘，還有三個小傢伙，快快樂樂、甜甜蜜蜜，一整個幸福美滿甜翻天，他覺得這感覺很不錯，不希望有任何人事物破壞這美好。
但越不希望發生的事，就要趁早解決它。而且他隱約覺得大嫂想離婚，說不定跟大哥公司大筆的資金流向有關。
兩個當事者都不在，想解開謎團，除非其中一人有留下資料或者記載事情始末，方才他突然想起幾個月前在主臥室收拾兩人遺物時，印象中似乎有收拾到一本日記，就不知是大哥還是大嫂的，反正，不管是誰的，說不定都有記載這宗令人跌破眼鏡的「離婚考慮記」。
進入三樓儲物間，他在幾包大型垃圾袋中埋首翻找，找了一身汗，終於在一個空的資料夾下方找到那本日記，他記得當時也將鑰匙一併收入，果然，在垃圾袋中最下方找到它。
席地而坐，要將鑰匙插入日記本之際，突然想到上回米嘉莘在此找到他大嫂的廚房筆記本，想將它帶回房間看，他告訴她要先「請示」——
當時他其實只是想小小嚇她一下，希望她嚇得躲入他懷中，總之，那是他編的鬼話，但現在……
「大哥、大嫂，不是我想偷看你們的日記本，實在是非不得已本人才會幹這種事，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們的親弟弟、親小叔，現在還是你們三個兒子的爹地，不准害我喔，如有冒犯，就請多多包涵。」不是他膽小怕鬼，這本來就是一種禮貌嘛！
他拿起鑰匙，作勢要插入日記本的鑰匙孔，「我要看嘍？」燈沒閃、沒壞，沒有陰風陣陣，那就代表沒有人……呃，沒有鬼抗議。
打開日記本，看了第一頁，才知原來是大哥的日記，而且是從他結婚第一天開始寫的。
「大哥，你幫幫忙，你結婚當晚醉到不省人事？愛逞強嘛你，那天我就跟你說我可以幫你擋酒，你卻說一輩子當一次新郎喝醉沒關係，對呀，是沒關係，不過你的洞房花燭夜也泡湯了。」
他邊看日記本邊喃喃自語，還蹙眉想著那晚自己跑哪里去了，對了，那天晚上他很識相地到朋友家去住，唉，沒想到他的一番用心是白費了。
翻了幾頁甜蜜到金光閃閃的新婚生活，不想他一雙放電的桃花眼被閃瞎，快速翻過。
想一想，他要知道的答案應該是在後面，幹嘛自找罪受，看這些閃金光的恩愛生活片段，哼，搞甜蜜是吧？以後他和嘉莘的新婚生活絕對比他們甜蜜一百倍……
想到樓下睡得香甜的小女人，他嘴角高高彎揚。
不過，新婚生活耶，他居然已經開始想到和嘉莘的新婚生活——頓了下，笑容再度高揚。好吧，如果是她，他願意。
翻到最後一頁，原本高掛嘴角的笑容緩緩收起，前一分鐘愉悅的心情彷彿被一顆千斤石給壓住，往上一頁翻看，心情更加沉重……
原來，大哥和大嫂的婚姻真的出了問題。
＊＊＊
他辛辛苦苦做的一堆冰，吃出好大一個問題，家中的一大三小全掛了病號。
「爹地，我肚子好痛。」
「爹地，我下次不要吃紅豆冰棒，要改吃奇異果冰棒。」
「爹地，下次你可不可以做水蜜桃冰棒？因為我喜歡水蜜桃姐姐。」
「爹地……呃，不，天翼，對不起，都怪我沒把他們看好，讓他們吃太多冰，才會肚子痛。」坐在椅子上的米嘉莘一臉歉意。
今天下午三兄弟放學後，說想吃冰，她點頭，一人一支冰棒吃得好快樂，同力先把他的冰棒遞給她要她吃一口，她當時很猶豫，因為今天她的來，原本就不太舒服，吃了冰一定會更難受，可是同力一直撒嬌，她勉強舔了一口。
這一口舔下去，同心和同樂也不甘示弱，各自要求她要吃得比前一支還大口，代表她最愛他，結果周而復始下，她總共吃了快兩支冰棒，實在非常不舒服。
她哄三兄弟睡午覺，自己也沉沉睡著，醒來後，原本預計讓他們三兄弟吃上一個星期的冰棒，全都進了三個小肚子裡，哀號聲此起彼落。
一個鐘頭後，他們全家都進了醫院掛急診。
「不是你們的錯，要怪就怪我。」柴天翼低頭一臉自責。
「不，天翼，你沒有錯……」
「爹地，不是你的錯，是……是大哥說要吃的，我們就一起吃很多……然後就肚子痛。」柴同力指著右手邊病床上的柴同心。
「可是是你先偷吃的。」
「不是我先吃，是柴同樂。」
「好了，你們都沒錯，是爹地錯了，爹地把冰棒做得太好吃了，讓你們一口接一口，吃到渾然忘我，吃得肚子痛到哇哇叫。」他故意板起臉，「因為你們沒有遵守和媽咪的約定，自己偷偷去吃冰棒，所以，爹地這一個月都不會再做冰棒給你們吃。」小孩錯了就該罰，讓他們記取教訓，才會改過。
三兄弟面面相覷，旋即異口同聲道：「那就換媽咪做好了。」
暈倒！柴天翼險些從椅子上跌下來。
米嘉莘尷尬笑著。
「嘉莘，你人也不舒服，去躺著，我來顧他們就好。」他滿眼關心。
「不用，我好多了。」想到自己是因為來不舒服占了一張病床，她就覺得羞窘。
「不要逞強喔。」他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給她溫熱，減緩她的不適。
他體貼的舉動，讓她羞笑之餘，倍感窩心。
「對了，媽咪，你怎麼還沒生小Baby？」柴同樂突然冒出這一句，讓她傻愣住。
他們怎麼知道她和天翼已經……同床過？昨天晚上她明明跟往常一樣在主臥室陪他們三兄弟睡的。
她瞪大眼看他，他卻回她一個「對呀，怎麼還沒生小Baby」的笑。拜託，他幹嘛跟著他們起哄啊！
「對呀，有一天晚上媽咪和爹地在我們的吊椅上親嘴嘴，大哥說過幾天媽咪就會生小Baby，可是我們都沒有看到媽咪生小Baby。」
呼——她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
「今天媽咪來住院，一定就是要來生小Baby的。」柴同心一張小臉比大人還正經，口氣十分篤定。
米嘉莘哭笑不得。
「我聽聽看……」柴天翼身子傾上前，將耳朵貼在她的肚皮上，「我聽到了，媽咪肚子裡的小Baby在叫我‘爹地’。」
「真的嗎？我也要聽。」
「我也要。」
「我也要。」
「沒有、沒有，爹地騙你們的。」米嘉莘實在快被這一大三小給搞瘋了。
柴天翼爽朗大笑。「媽咪肚子裡的小Baby，要等你們讀二年級的時侯，才會生出來。」爽爽爽，沒想到「模擬」聽胎音的感覺這麼爽，決定了，無論如何他都要和嘉莘生一個小Baby，過一過當親爹的癮。
她斜睞。他說得這麼正經，難道真的想要……
似乎聽得到她心裡的疑問，他朝她用力地點頭，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那我們明天就馬上讀二年級，這樣媽咪明天就可以生小Baby了。」
我的媽呀！這三個小傢伙會不會天真過頭了？
一會，醫生再度過來探親三兄弟，確定無虞，告知點滴吊完即可回家。
「謝謝林醫生。」三兄弟異口同聲道謝。
林醫生是三兄弟父親的高中同學，一家身體有恙都是來這家醫院，所以他們對林醫生很熟。
「柴總，三個孩子身體很健康沒什麼大礙，讓他們休息一下，嗯，我們到外面聊聊。」林醫生對他使了個眼色，顯然他想說的話不適合在此說。
柴天翼會意地點頭。「好，我們外面說。」
他給了她一個大大笑容，隨即跟林醫生步出病房。
米嘉莘表情很是納悶。他們三兄弟不過是吃冰吃太多肚子痛，連生病都稱不上，若是聊他們的狀況為什麼不能在這裡說？
念頭一轉，她猜想，也許他們要聊的話題不是三個小傢伙，而是他們已經過世的父親，為了不讓三胞胎想到父親傷心哭啼，所以在外頭聊比較恰當。
病房裡的冷氣稍強，她像慈母般細心地一一幫三兄弟蓋上薄被，打從心底將他們當親生兒子疼。
三個可愛的寶貝，媽咪會一直照顧你們、愛你們的。溫柔地看著他們，她在心中許下溫馨的承諾。
第八章
「Christy要來台灣？」
晚上十點過後，當三個小傢伙乖乖躺在床上酣睡，寂靜的後院，就是他們兩人獨處約會的秘密花園。
原本該是放鬆心情的浪漫甜蜜時刻，卻因為他的一句話，她心中警戒線升高，美眸驚瞪，如臨大敵一般。
「你不用這麼緊張。」他感覺到她全身寒毛彷彿都豎立起來。
「我沒有啊。」她心虛地否認。
「Christy只是來做例行報告，兩三天她就會回美國。」他溫柔地摸摸她細緻的耳垂。
「我向你保證，她不會干擾到我們的生活還有愛情。」
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若是早知道Christy會令她這麼不安，當初他就不該那麼誠實告訴她，Christy把他當性幻想對象。
「你記得吧，我告訴過你Christy是個怪人，她寧願把我當神束之高閣，也不願破壞她美麗的幻想。」
他一再保證和安撫她，令她赧顏，好像她是個愛亂吃飛醋的女人。
「我都知道，你不用擔心我。」說完全不緊張、不吃醋，那是騙自己，可是，站在他的立場，她能體諒他必須跟Christy見面接觸。
總之，她盡可能不去想Christy來台灣一事，誠如他所言，Christy頂多侍上兩三天就回美國。
「天翼，那，Christy要住我們家嗎？」她突然想到這點。
他搖頭，「沒有，我安排她住飯店。」他聽到她說「我們家」，不是跟以往一樣說「柴家」，這一點讓他很快樂，代表她已經把自己當成柴家人。
他忽地兀自沉思著。越是這樣，那件事他越要趕緊處理才行。
「喔。」察覺到自己暗籲一口氣，她慚愧地低頭。明明是相信他的，也認為Christy來純粹是公事，可她還是忍不住有‘排她’的想法。
片刻後，發覺他一直未出聲，她抬眼，見他似乎在思忖什麼煩心事，眉頭微蹙著。
最近幾天，他常常這樣……難道是因為Christy要來的事？
他這種表情令她有些不安。他是個很愛笑的男人，任何煩心事都能用樂觀角度化解，能讓他表情如此凝重，可見那件事一定很棘手。
「天翼？」她輕聲喊他。
「天翼——」她加重音量，他才回神。
「噢，很晚了，你先回房去睡。」他摟著她起身，在她唇上輕啄一下。
「那你呢？」
「我想親自去飯店確認一下Christy的房間，她有一點點小潔癖，飯店房內的所有可更換的物品像床單、枕頭套，都要全新的，我可不想等她來了後，為了這件事誤會我不重視她……」
他咧嘴一笑，故作輕鬆。「如果讓她感覺我有一點不重視她這位專業經理人，我的美國分公司可能會從一塊北港大餅變成一小塊西點餅乾，我想這都不是我們樂見的，對吧？」
「可是很晚了，飯店……」
「我跟飯店知會過，他們表示無論什麼時候去都沒問題。」他雙手搭在她的肩頭，安撫道：「嘉莘，我承認我很重視Christy，但純粹是因為公事，絕無其他，這點，你能諒解嗎？」
她毫不遲疑地點頭。「我可以的。」每個人癖性不同，何況Christy幫美國分公司賺好多錢，因公出差，她當然有權要求飯店住房的品質。
「嘉莘，相信我，我非常愛你。」摟著她回屋內，送她回主臥室前，他熱情地吻著她。
怕吵醒已經熟睡的三胞胎，她輕輕推開他，跟他揮揮手，「開車小心點，早點回來。」
「我會的。」又吻了她一下，他轉身下樓。
目送他的背影，她總覺得最近的他心裡藏著一件她不知道的秘密，可每當自己這麼想，心裡又萬分過意不去，不該隨便亂懷疑……
這個家好不容易再度步上幸福美滿的正軌，她應該全然信任他這個幸福列車的駕駛，會載著一家人朝終極幸福的莊園駛去。
＊＊＊
米嘉莘今天特別焦躁不安，因為她的心頭大患Christy搭乘的班機已經降落這塊寶地，也就是說，從今天起她至少得過三天提心吊膽的日子。
吸氣、吐氣、吸氣，再吐氣……
她不是在做瑜珈，而是試圖讓自己心情平靜，她已經決定要大方面對Christy，見面時，決不能露出一絲絲吃醋的表情，以展現柴家未來女主人的風度。
原本Christy打算談完公事後到家裡來拜訪，但一聽到家裡有三個小孩，她馬上打消這念頭。
天翼說他會先送Christy去飯店休息，不知道他會留在那裡陪她，還是回公司？
她拿起電話想問他回公司沒，但馬上又放下。不是說好不會吃醋，會全然信任他的嗎？就算他留在飯店，應該也只是跟Christy敍舊，不會做其他的事，不過Christy比較開放，她可能會跟他親個嘴……
深吸了口氣，她暗自想著，這沒什麼，外國人嘛，禮貌性的親吻再正常不過，可是一想到兩人嘴對嘴，她的心就整顆揪在一起，更何況接下來想到的畫面——
Christy和天翼太久沒見面，今日再相見，內心的激情會否如火山爆發，一發就……就把天翼壓到床上？雖然天翼信誓旦旦說他不會跟Christy搞曖昧，但美女主動投懷送抱，難保他不會……哎喲，她快瘋了！
話筒拿起又放下，再拿起又放下，她實在很不想淪為「查勤」一族，但她又很想知道天翼人究竟在哪里？
「媽咪，你怎麼一直在玩電話？」
「媽咪不是在玩電話，媽咪是……」輕歎一口氣，抬眼，看到柴同力鼻下兩管血紅，她嚇得叫了一聲，「啊！」
「媽咪，我流鼻血了。」柴同力笑笑地指著自己鼻下。
「你怎會流鼻血呢？」慌了下，她忙不迭抽來面紙幫他擦拭，心魂未定，從廚房走出的兩兄弟，也各自流著兩管鼻血。
「媽咪，我們也流鼻血了。」
「你們也流鼻血了？怎麼會這樣？」難不成三胞胎就是會這樣，流鼻血也要共患難？
頭一回遇到這種情況，米嘉莘慌張之餘力求鎮定。對，趕快送他們去林醫生那裡。
打電話叫了熟識的計程車，神情緊張的她飛快地將三兄弟帶上車，本想通知柴天翼，摸摸口袋才發現手機忘了帶，她是可以跟計程車司機借手機打，可是想了想，還是到醫院後看林醫生診斷結果如何再說。
＊＊＊
坐在醫院的侯診休息椅上，鬆了一大口氣的米嘉莘，雙手環胸瞪著露出天真笑容的三兄弟。
「媽咪，你被我們騙了。」
「Yeah，我們的演出成功。」
「可是林醫生這一次沒有給我們卡通貼紙。」
「對，你們知不知道為什麼林醫生不給你們卡通貼紙？」米嘉莘佯裝生氣。
「因為我們騙了媽咪。」
三兄弟低下頭做懺悔狀，還不時偷看她有沒有真的生氣了。
她對三張可愛的童稚臉蛋完全沒有抵抗力，生氣的表情在他們偷瞄的眼神中換成苦笑。
「下次不可以這麼調皮，知不知道？」
「知道。」
她摸摸柴同樂的柔細黑髮，「你們呀……」對上三雙天真可愛的無辜眼神，想教訓的話，半句也說不出了。
其實，也不能全怪他們，要怪，她自己也得算上一份，都怪她今天整個心思全繞著還未見到面的Christy打轉，一再推敲她和天翼身在何處，搞得自己精神耗弱，連三兄弟將番茄醬抹在鼻下裝流鼻血她也沒識破，還急急忙忙請林醫生快點診斷，思及此，她窘得好想躲進廁所。
「媽咪，我要去上廁所。」柴同心跳下椅子。
「好，不可以玩水喔。」廁所就在旁邊，在她視線所及，所以，她放心讓他自己去。
方才一陣匆忙緊張，此刻鬆懈下來，才發現自己頭有點暈又全身無力，她得坐著休息一下，才有力氣再帶三個小傢伙回家。
「媽咪，是爹地耶！」柴同樂指著她右手邊方向。
她正想往那方向看去，左手邊上完廁所的柴同力正好回來。「媽咪我好了。」
「喔，好乖。」她很自然地看向柴同力。
「是爹地！」柴同樂堅持自己所看見的。
「沒有啊。」她循著小手指的方向看去，沒有跟柴天翼相似的身影，猜想是小孩看錯。
「對呀，爹地在上班，他怎麼會來醫院？」
「一定是媽咪打電話叫爹地來的。」
米嘉莘搖頭。「媽咪沒有打電話給爹地，因為媽咪忘記帶手機了。」她笑斥著，「還好媽咪沒有打，要是爹地來了，知道你們惡作劇，他一定會生氣的。」
「還好爹地沒有來。」
「對，爹地一定沒來，是你看錯了。」
柴同樂嘟著嘴，用力蹬腳。「我明明有看到爹地，他跟一個大肚子的阿姨在一起。」
大肚子的阿姨？米嘉莘苦笑，非常確定是他看走眼。天翼如果沒在公司，一定是和Christy在一起，而Christy絕對沒大肚子，不過她胸前很豐滿就是……
察覺自己心思又繞到Christy的事，她無奈地歎氣，強逼自己甩掉Christy的身影不再去想，免得番茄醬和鼻血傻傻分不清楚的事件再度上演。
＊＊＊
Christy來中國的第三天，米嘉莘終於和她見了面。
雖然Christy一直在她面前跟柴天翼有很多的互動，甚至還開玩笑跟她說：「把我最愛的男人照顧好。」可是她完全沒吃醋，因為Christy的落落大方，也因為柴天翼一直摟著她，彷彿在向Christy昭示「我愛的女人是她」。
米嘉莘突然間覺得這幾天的焦躁完全是個笑話。雖然Christy口口聲聲說她很愛天翼，可是她卻很肯定Christy不是在跟她嗆聲，也不會勾引她的男人。
總之，跟Christy見面後，她反而很希望和她做朋友。
Christy確定要多留兩天，原本她主動表示要陪她去逛街買東西，不過Christy卻說：「我希望陪我一起逛街的是個很帥的男人，而不是一個會讓路人分散目光焦點的美女。」
她以為Christy是在說笑，但天翼卻偏頭告訴她，「她不是在說笑，是真的。」
也對，Christy的個性就是這麼大咧咧，心中想什麼決不隱瞞。
天翼說他會安排，她無異議，就讓他陪Christy去逛街，反正見過面後她心情很平靜，而且覺得天翼的確是該盡地主之誼。
晚上八點，這時候天翼應該是跟Christy在吃晚餐，而她，很樂意在家當他成功背後的那個女人，照顧好三胞胎。
「媽咪，蘋果要寫什麼？」柴同力皺著小眉頭。
她看了下三兄弟正在寫的作業評量，原來要造句。「等媽咪一下。」她去廚房拿了一顆蘋果踅回。「看看這顆蘋果，你們會怎麼形容它呢？」
「紅紅的蘋果。」
「香香的蘋果。」
「好大又好吃的蘋果。」
「你們都好棒……」米嘉莘突然覺得肚子一陣絞痛。「你們……繼續寫，媽咪去一下洗手間馬上回來。」晚餐後喝了一大杯西瓜汁，肚子想不順暢都不行。
「哥哥，你要寫什麼？」柴同力問著右手邊的大哥。
「我要寫紅紅的蘋果。」
「可是蘋果是很大又很好吃。」柴同樂堅持己見。
「那你就寫呀。」
「我要寫香香的蘋果，因為蘋果很香。」柴同力說出自己的想法，忽地想到，「不知道爹地會怎麼寫？」
「我們來打電話問爹地。」柴同心的提議馬上獲得兩個弟弟的支持，三人湊到電話旁，按了手機號碼，喜滋滋地等著跟爹地通話。
米嘉莘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三兄弟抓著話筒劈裡啪啦地講個不停。
「咦，誰打電話來？」她沒聽到電話鈴響。
「是大哥打給爹地的，他要問爹地蘋果的造句。」
「咦，是你們打的。爹地在忙，不要吵他好不好？」三人乖巧地點頭，她接過話筒，歉疚地道：「天翼，不好意思，我去上洗手間，不知道他們打了電話給你，沒吵到你吧？」
他低笑了聲，告訴她，「我和Christy還在餐廳吃飯，順便聊一下美國分公司日後的營運，可能會晚一點回去，你和三個寶貝蛋自己在家要小心。」
「好，我知道，沒關係。對了，你如果喝酒不要開車，搭計程車回來。好，再見。」
掛上電話，發現他們還沒寫，她問：「爹地有告訴你們蘋果的造句嗎？」
「有，可是太長了，會寫不下。」
「爹地說什麼？」
「爹地說，蘋果樹上有顆又紅又香的大蘋果，弟弟摘下來吃，咬了一口，掉了一顆牙。」
她撲哧笑出聲，又不是在繞口令。
門鈴聲突然響起，三兄弟一臉興奮，不約而同地大喊，「是爹地回來了！我要去開門。」
「不是爹地，爹地他還在忙，你們坐好。媽咪去開門。」相較於三個小傢伙興高采烈的表情，米嘉莘則是一臉疑惑。這麼晚了，會是誰來？
起身去開門，門一開，她整個人呆愣住。
「Christy？」
＊＊＊
米嘉莘蹲在花圃邊，漫不經心地拔著花圃裡的草，日前她和三胞胎親手種的地瓜葉長得極好，翠綠莖葉旆旆，雜草參差，她得將雜草拔除，免得搶走地瓜葉的養分。
拔了好一會，停頓了下，發覺地上有好幾片地瓜葉，嚇得回神，細看花圃中，還好未將地瓜葉整株拔起。
蹲在原地，一顆小頭顱無力地垂下。
昨晚，Christy突然造訪，她才知陪同Christy逛街的不是天翼，而是公司業務部那位帥氣斯文的王經理，可是，天翼明明跟她說他正和Christy在餐廳用餐，她禮貌地問Christy吃過晚餐沒，Christy卻說王經理已經請她去吃義大利面，她很喜歡。
所以，昨晚天翼根本不是跟Christy在一起，那他為什麼要那麼說呢？如果是去應酬，他大可直接跟她說，她從不干涉他工作上的事，不是嗎？
昨晚到現在，她的心裡很慌，是什麼原因讓天翼需要編那種藉口騙她？而且他昨晚一夜未歸，只打電話告訴她要處理一件緊急的事。
緊急的事？他說不出口的緊急事，會是跟女人有關嗎？心中惴惴不安。Christy把他當性幻想物件的事他都能大方跟她侃侃而談，那不能談的事，是不是……真的非常嚴重？
熟悉的引擎聲傳來，抬眼，他人已經下車，身上穿著昨天的衣服，神情有些疲憊。
「天翼……你沒去上班？」
他搖頭，接著她一起步入屋內。「我想先回來洗個澡，晚點再去公司。家裡沒什麼事吧？三個小傢伙有沒有煩死你？」
「呃，昨晚……」她想問卻開不了口，此刻她好希望自己像Christy大咧咧的個性，想問什麼，就直截了當問。
「對了，Christy要回美國了，現在她人應該已經到機場。」
「Christy她……」米嘉莘欲言又止。
除了她自己無法開口戳破他的謊言，昨晚Christy其實是突然想到在回美前來看一下天翼的家，未料坐不到五分鐘，她一頭寶貝金髮被三個好奇寶寶給拉扯好幾下。
向來視小孩為怪獸的Christy，幾乎是尖叫發狂地離開，離去前還跟她說如果可以的話，當她沒來，也不用特別跟天翼提。
她想Christy大概是不想讓天翼知道，她被他家的三個寶貝蛋給氣到發狂，那有損她美麗迷人的形象。
「你沒去送她？」他說Christy應該已經到機場，那代表不是他送她去的，要不，他人不會在這裡。
他是那麼重視Christy，他沒陪她去逛街吃飯，連她要回美國都沒去送，這更顯得昨晚那件緊急事格外重要。
她不是個超級大方的人，度量也不太大．Christy對她而言已經是極限，她不想也不希望他身邊再有一個比Christy讓他更重視的女人。
他咧嘴一笑，「我派一位年輕的帥哥幫我去送她，她似乎很喜歡業務部的王經理，正確來說，她轉移目標，這下，你可以放心了。」
他在她臉上輕啄一下，旋即轉身上樓。
她看見他手按在額際，似乎頭痛，是一夜未眠導致上火頭痛，抑或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他口中的那件緊急事，頭痛不已？
她想上樓幫他挑選洗完澡後要穿的衣服，再問他要不要吃止痛藥，可是，她一步也無法往前，整個人虛軟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
心頭惶惶然，這一刻她好怕他開口說他不愛她、要她離開，她不想離開這個家，不想跟三胞胎分開，更不想失去他……
＊＊＊
經三胞胎告知，米嘉莘才知道柴天翼的大哥為了感謝林醫生對三個小傢伙的悉心照料，每年林醫生生日，都會和妻子買一些簡單實用的禮物帶著三兄弟到醫院親自送到林醫生手上。
日前，三兄弟鬧肚子疼，之後又搞了一場烏龍，很是麻煩林醫生，所以今年這生日禮物更應該送。
米嘉莘在心底盤算著。最近天翼還是很忙，每天很晚回家，滿臉疲憊，又像是心事重重。有時好像有話要跟她說，可是最後都以微笑帶過。
她不願再做那些會令自己惴惴不安的猜測，就算最後她還是得離開柴家，但在離開前，她仍會扮演好三兄弟口中的「媽咪」角色，因為她是真心愛他們。
送禮的事，她未跟他提，這點小事她這個「媽咪」可以處理，於是她獨自來到禮品店挑選禮物，打算下午再帶三兄弟去醫院送禮。
簡單實用的東西很多，可是她跟林醫生並不算熟，不是很瞭解他需要的日常生活用品是什麼？
拿起一隻漂亮的酒杯。不知道林醫生有無喝紅酒的習慣？正當她猶豫不決之際，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拿了一個馴鹿造型筆筒。
「天翼——」她在另一端喊他，他似乎沒聽見，轉身往收銀台方向走。
她走到方才他佇立的地方，方才他拿走的那個馴鹿造型筆筒架上還有幾個同樣的商品，她多看幾眼。這個禮物很不錯，原來他也知道今天是林醫生生日，特地來挑禮物的？
她一轉頭，發現他已經離開，心裡很是納悶。他怎麼只拿一個呢？想想，也許他覺得帶三胞胎去醫院會打擾到林醫生看診，所以他要代表全家人去送禮？
可是，三兄弟似乎很期待親自去送禮，早上出門前還一直叮嚀她要買禮物，她人就在禮品店，如果兩手空空回去，等會就會看到三張失望的小臉，怎麼辦呢？
「還是打電話問天翼看看好了。」如果他還沒去醫院，那就下午全家一起去，若現在他人已經前往醫院，那就只好分開送。
他的手機關機中，可能正在開車不想接電話，考慮了下，她還是決定買三份禮物，維持原來的送禮行。
＊＊＊
「謝謝林醫生，祝林醫生生日快樂。」
三個小傢伙一一送上禮物給林醫生後，高興得直拍手，送禮人比收禮人還快樂。
「米小姐你真的太客氣了。」林醫生跟她寒暄幾句，請她坐下聊聊三胞胎近況。
她眼尖地發現旁邊的一個小櫃子上放著才拆開的禮物，包裝紙還未褪盡但內容物清晰可見。是天翼買的馴鹿造型筆筒。
那只馴鹿造型吸引三胞胎圍觀，柴同心仰著小臉好奇地問：「林醫生，這是別人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她微微一笑。那肯定是天翼送的。
林醫生神色有異地看她一眼，不自在地勉強一笑，「是一個住院病人送的。」
她怔愣住。她明明看到這個禮物是天翼買的……難不成這麼巧，別人也買同樣的禮物？
因為林醫生等會還要開會，禮物的事她沒多問，再次祝林醫生生日快樂後，她就帶著三胞胎離開診間。
「爹地，是爹地！」上回說有看到柴天翼的柴同樂，又興沖沖地喊叫。
不是狼來了，因為她也看到他的側面身影，但他沒看到他們自行搭了電梯上樓。
「媽咪，是爹地！」
「有，媽咪有看到。」
「爹地搭電梯上去了，我們也搭電梯去找他。」
她愣愣點頭，下意識地走到電梯前，電梯在六樓停下，她看了電梯旁的樓層介紹，赫然看到六樓是婦產科病房樓層。
她沒看錯吧？方才那人的確是天翼，沒錯吧？那他為什麼會去六接？
是公司女職員生產嗎？可她沒印象有哪個女職員懷孕，還是公司某位重要幹部的太太生產，他特地來探望……對，很有可能是這樣，他這個人最大的長處就是多禮，就算是掃地的大嬸生病住院，他會去探病也不奇怪。
這麼想著，她的心情安定多了，不知不覺一行人也來到六樓。
「爹地在哪里？」
「小聲一點，這裡有很多剛生完寶寶的阿姨在休息，不要吵到她們。」她蹲下身，食指貼在唇上發出「噓」聲。
三顆小頭顱猛點頭，隨即像小貓咪一樣，腳步很輕慢慢地往前走，並發出輕微叫聲，「爹地、爹地，你在哪里？」
雖然很小聲，但怕吵到其他人，她上前欲阻止他們，旁邊病房房門突然被拉開，本以為是裡頭的人要出來制止，孰料，三個小傢伙的喵喵叫，也能找到人。
「爹地。」三兄弟異口同聲樂喊。
「你們……怎麼會來？」柴天翼一臉驚詫。
方才他似乎聽到三胞胎的聲音，打開門一看，果然是。
「媽咪帶我們來送生日禮物給林醫生，我看到你搭電梯，所以我們就搭電梯來找你。」
「喔，原來是這樣……那個，嘉莘，麻煩你帶他們先下樓去，我馬上下去。」柴天翼把門帶上，似乎不想讓他們進去。
他的舉止令她起疑，可他都這麼說，她也不好強行進入，當她黯然點頭準備離開，病房的門突然又開了，一位孕婦怒瞪著她。
「你是存心帶這三個小孩來看我的笑話的嗎？」
米嘉莘愣住，一頭霧水，不懂她在說什麼？
「你進去，這不關她的事。」柴天翼沉著臉。
「她把這三個孩子帶來，是想來刺激我？」孕婦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
「她沒那個意思。」
柴天翼想拉她進去，但大肚便便的女子卻突然張牙舞爪，發狂似怒吼，「你們都別想阻止我肚裡的孩子認親，他是柴家的小孩，他的爸爸是柴天……」
「是我的小孩，我承認！」柴天翼突然厲聲大吼，嚇壞了在場所有人，三胞胎嚇得躲到米嘉莘身後，連方才像潑婦駡街似的孕婦也怔愣住。
米嘉莘腦袋一片空白，眼神呆滯，呆呆地看著「勇敢」承認那個孕婦肚裡孩子是他親骨肉的柴天翼。
那如雷般的聲響，讓她想欺騙自己沒聽見都很難。
目光緩緩低垂。終於，她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第九章
將烤好的吐司抹上巧克力醬，再熟悉不過的動作，即使全身沒了知覺，她依舊能完成。
米嘉莘覺得自己全身知覺彷彿被某種強大的吸力抽光，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她都清楚也都一一做到，可是，往日的喜悅和甜蜜被抽走，工作變得制式化，讓她像個機器人一樣。
「媽咪，你的小Baby怎麼還沒有生？」三胞胎的哭聲讓她稍稍回魂。
「你們起床了。」米嘉莘一直在恍神中，連該先叫他們起床都忘了。
這會三兄弟自己起床下樓來，不像平常撒嬌地說要吃早餐，卻是哭哭啼啼問她生小Baby的事，她想，可能是昨天下午在醫院看到那個孕婦——
一個大肚子的孕婦，她肚裡的孩子是天翼的，那肚子看起來不小，五六個月應該有，所以，在她來柴家當保姆之前，他們就已經……
心口揪痛。天翼怎麼能……他既然跟那個女人有了孩子，為何又要招惹她？是他花心天性使然，認為天底下沒有一個女孩子不愛他，所以，他勾引這個又勾引那個，只是純粹想證明他的魅力？如是這樣，他贏了，徹底贏了！贏了她這個一心想跟他建立幸福美滿家庭的傻瓜。
「媽咪，你沒有要生小Baby，那你是不是要跟爹地離婚？」
柴同心一說，三雙骨碌碌的眼睛蓄滿淚水，哇哇地同時大哭起來。
「媽咪……」心中盈滿不舍，她忘了想住在幸福美滿家庭裡的人不只她，還有眼前這三個小傢伙。
「媽咪，你不要跟爹地離婚，你趕快生小Baby，這樣爹地就不會跟你離婚，去娶別人了。」
米嘉莘心口一震。這三個小傢伙哪來看透事件「遠景」的能力，知道天翼可能拋棄她而去娶那個懷有他親骨肉的女人。她一直以為他們是很天真、思想單純的小小孩。
「別哭，媽咪……媽咪……」她蹲下身擁抱他們，想告訴他們，她不會跟天翼「離婚」，可說不出口，那不是她能決定的。「媽咪會一直愛你們的。」這是她唯一能給的承諾。
「可是媽咪說，因為她沒有要生小Baby，有別的女人要幫爹地生小Baby，所以她要跟爹地離婚，離開這裡。」柴同力邊哭邊說。
「媽咪沒有這樣說……」她猛抬頭。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了？
「是我們的媽咪說的。」三兄弟不約而同指向後頭高掛的全家福。
循著三根小指頭指的方向看去，她赫然驚覺，原來柴太太在廚房筆記本最後一頁寫滿的離婚不離婚，主因就是天翼的大哥在外頭有了私生子？
而且，顯然三胞胎也知情。
緊擁著他們，連續兩對父母都遇到同樣的問題，這對小孩的心靈傷害是非常大的，她好捨不得，心中不禁怒怨，柴家兩兄弟到底在搞什麼鬼，是雙胞胎就可以同樣都搞外遇來傷害妻子、孩子？
憤然的眼神對上柴太太美麗的臉孔，她黯然低眼。柴太太至少跟天翼的大哥是真正的夫妻，她可以理直氣壯質問先生的罪行，但她呢？
別說她不是天翼真正的老婆，也許自始至終，他都認定她只是他花錢請來照顧三胞胎的保姆，如此而已。
酸澀滋味侵蝕心頭，一個雇用保姆，有什麼資格去質問雇主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她有什麼資格呢？
＊＊＊
早上柴天翼派司機來接三胞胎上學去，一個鐘頭後，他趕回家想跟她解釋所有事情，卻不見她的人影。
「嘉莘、嘉莘——」
他在屋內屋外跑了兩圈都沒找著她心裡突然慌了起來，想她該不會對他心寒，因而不告而別？
衝回她房內，打開衣櫃。還好衣服都在，代表她沒有包袱款款連給他解釋機會都沒就溜得不見人影。不過，她不在家會去哪里？平常這時候，對了，她應該是去買菜。
聽到開門聲，他欣喜走出，她拉著手推車果然是去買菜。
殷勤上前幫她拉手推車，她沒拒絕，這是好現象，代表她願意跟他溝通，他就知道她是善解人意的好女孩，也對，連Christy那樣大咧咧向他表白的女人她都願意跟她當朋友，可見她是很有智慧且講理的，因為她心中清楚他對她的愛比任何女人都要來得多。
「豬肉放冷凍庫，水果和蔬菜放在下層的蔬果保鮮室，牛奶放在冰箱第一層，豆腐放在第二層，果凍也放在第二層，水果先洗乾淨再放入冰箱。」面無表情，交代完畢後，她走回房。
不知悔改的男人，愛獻殷勤是吧，那就讓他獻個夠！
關上房門，她又氣又無奈。
買菜回來看到他的車子，她一度猶豫要不要避開他，可昨天下午在醫院他叫她先帶三胞胎回家，說晚一點會回來跟她解釋，他的「晚一點」，就是又同樣的整晚未歸，只傳了短信說今天回來解釋。
既然他回來，那她就聽聽他做了什麼決定，剛才進門看到他，她的心口揪疼了下，他怎麼可以在犯了這麼大的錯之後，還帥得讓人無法抗拒。
她本想如果他誠心認錯，她就原諒他，把他對她的種種傷害全忘了，回歸到保姆位置，盡職地照顧三胞胎，不再跟他糾纏。
畢竟，他孩子的媽現在需要他照顧，那他就無法分心照料三胞胎，這工作就由她繼續擔任，直到他有能力兼顧為止。
誰知，他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還死性難改，都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還猛對她獻殷勤，以為這樣她就會繼續跟他……濃情蜜意，讓他享齊人之福？哼，別做夢！
「嘉莘，你剛才說豆腐要放在第幾層？」門外，柴天翼敲門問她。
「第二層。」隔著門板，她沉聲道。
「那蘋果呢？」
「蔬果保鮮室。」
「那排骨呢？」
「排骨？我沒有買排骨。」
「那這盒是什麼？上頭明明寫的是排骨沒錯。」
米嘉莘細眉微蹙。難道方才在生鮮超市她又恍神，連自己買了什麼都不知道？「排骨，放冷凍庫好了。」
「那這個呢，好像是咖喱塊吧，要放哪里？」
咖喱塊？她有買嗎？「你放桌上，我晚一點再處理。」
「你幹嘛買尿布，還有嬰兒奶粉？」
「我哪有買？」該不會是恍神時想到他的孩子，就順手買了？可是，方才進門後，她有瞄一眼手推車，沒有看到尿布。
「你要不要拿去退換？這牌子的尿布聽說不太吸尿，寶寶包了可能會不太舒服……」
她一開門就後悔了。哪來的尿布、奶粉，連手推車也沒有，某人神情悠哉地在……鬼扯蛋？
瞪他一眼，門欲關上之際，他闖了進來，好吧，這是他家，他想進來，那她就讓他，她出去總行了吧！
她走到客廳，他跟在她屁股後。
「嘉莘、嘉莘——」他大步一跨，擋在她前頭。「可以給我幾分鐘解釋嗎？」
「好，你說。」她雙手環胸，移開目光，怕對上他那雙會勾人的桃花眼。
「嘉莘，昨天下午你在醫院聽到的不是事實。」
「那事實是什麼？孩子不是你的？」所以那道雷吼聲是她被雷打到聽錯了？
他直視她，他要說的話被她快語搶白，但她顯然不相信，嗤之以鼻，即便是這樣，他仍用力點頭，因為這是事實呀！
他一點頭，她怒火中燒。昨天他挺在孕婦面前，一副鐵錚錚漢子模樣大聲承認他是孩子的爸，才隔一夜，他就馬上改口。
她懂，他只在孕婦面前承認，只要一離開孕婦的視力、聽力範圍，他又變成一個可以到處花心的黃金單身漢。
「柴天翼，不，柴老闆，我真是錯看你了。」她居然會愛上這麼一個沒有肩膀、不負責任的風流男。「如果你不想要小孩，當初你應該使用保險套。」
說教的話語急急說出口，她驀地想到他倆在床上滾來滾去時，好像也沒有……完蛋！她會不會成為下一個因為他而大腹便便的孕婦？
她臉色微窘，他不懷好意一笑，「好吧，如果你不是那麼急著想要小孩，下次我會考慮使用保險套。」
下次？人家都已經懷孕了，才想到下次會考慮使用保險套，這來得及嗎？等等，他說的下次……是指跟她？
美眸圓瞠，她又羞又氣，無法再跟他對話，她轉身，氣衝衝地往樓上走。
「嘉莘——」開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嘛，幹嘛翻臉走人？
他追上樓，她正要進入主臥室，他擋在門口不讓她進去，斜睞他一眼，她索性進到對面房間，鎖上門，再不想看到他。
「嘉莘，你開門好嗎？」
「柴老闆，你不用跟我解釋，反正那跟我……無關。」昨晚她躲在樓下房間傷心地偷偷哭著，看到早晨第一道曙光，她就告訴自己不要去理會別人的「家務事」，她的家人現在只剩三胞胎，跑去別人家當爹地的人，她幹嘛為他哭，傷心又傷身，多劃不來！
「嘉莘，我拜託你開個門好嗎？」
「請不要打擾我，我有很多工作要做，我要打掃房間、洗床單、拖地……」
「那我也不遑多讓，我要洗頭、洗臉、洗澡……」
「那你就去洗呀！」幹嘛跟她報告！
「你不幫我開門，我怎麼進去洗？」
聞言，她環視四周。這果然是他的房間，她怎麼會笨到躲進他的房間呢？恨得牙癢癢，這下不幫他開門都不行！
＊＊＊
「我說，那孩子是我大哥的。」
當他進入房間，眼不見為淨的她欲再度走人時，他的一席話轟得她腦袋一陣嗡嗡作響，「你、你怎麼可以拿你大哥來當擋箭牌？」她無法接受地回頭瞪他。
他伸手將走到房門口的她拉回來，將她細弱的身軀鎖在他和一面牆之間，語氣正經八百，「嘉莘，我說的話都是真的。昨天我會說孩子是我的，那是因為三胞胎也在，我不想讓他們知道他們敬愛的父親在外頭……還有其他的孩子。」
「來不及了。」
「什麼？」
「他們早……早就知道了。」他誠懇的表情加上三胞胎早上跟她哭訴的事，兩者結合，讓她暫時選擇相信他。
卸下心中的怨懟，她和他坐下來促膝長談，她先告訴他早上三胞胎向她哭訴的經過。
「他們還天真地以為只要媽媽再生小Baby，就不會跟爸爸離婚。」說著，她滿心不捨。
「難怪他們一直問你有沒有要生小Baby。」他輕歎。
「其實我大嫂生完三胞胎後，還有懷孕過，但好像是子宮外孕，開刀取出後，她的身子一直不太好。」
「所以，你大哥就在外頭找別的女人生孩子？」她怒瞪他。誰讓他長得跟他大哥一模一樣。
「當然不是這樣，有三個小孩子已經夠煩……不是，夠知足了，而且我大嫂那麼漂亮又賢慧，他怎麼可能為了不能再生孩子就……就找別的女人。」
她睨他一眼，「如果不是這樣，怎會有那個大肚子的女人？」
「其實……」他臉色凝重，沉默片刻，「我懷疑我大哥是被人設計的。」
「被人設計？」
「是啊。」他很自然地將她的手拉到掌心中，用他的大手包覆住。「其實我是看到大哥的日記，才發現他有外遇，還有大嫂哭著想跟他離婚成全他和外遇對象的事情。」
「你大嫂真傻。」她低喃，「可是，你為什麼不先跟我說這件事？害我還真的以為……」睞他一眼，她嬌嗔。談至此，她已經全然相信他。
「我發誓，我的孩子只會在你的肚子裡，不會亂跑到別人家去。」他正色無比，一手摟她的纖腰，一手輕撫她平坦小腹。
「幹嘛發誓啦。」她羞答答地笑。
「以示我對你的忠心無比。」
她輕捶他一下，這段時日以來的惴惴不安和傷心全部消弭，但心情仍忐忑。那個在醫院的孕婦可沒消失。
「我本來想，如果事情像我猜測的那般，我唬她幾句，她就會嚇得屁滾尿流抖出實情，如此一來，事情輕鬆解決，不會影響到我們一家人的生活，誰知道，我一唬她．她就激動地自殺給我看，嚇得我差點屁滾尿流。」
她忍不住撲哧笑出聲，「都什麼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心情越是低落、越是沉重，自我解嘲一番，開開自己的玩笑，這也是讓心情好一點的方法。」
輕歎一口氣，他摟著她，將在大哥日記中看到跟那位孕婦有關聯的一些事，娓娓道給她聽。
「嘉莘，很抱歉，我可以把這件事說給你聽，但我大哥的日記我不打算再將它給第三個人看，不管他生前所做的事是對、是錯，他人都死了，我想……不要將它公諸於世，給他留一點……尊嚴吧！」
她點頭，這點她能理解。「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你大哥外遇一事，好像……不單純。」或者，應該說太單純、太老套？
某一次應酬後，他被灌醉，醒來後就跟一名酒店小姐咪咪一起光溜溜躺在床上，咪咪聲稱因為不知他住哪里，所以將他扶到旅館休息，然後有醉意的兩人就一起在床上滾了一回，又醉又累就睡著。
醒來後，白色床單上有一攤血漬，咪咪說她是第一天到酒店上班，沒想到就發生這種事。
也許是因為他大哥道德感太重，這種連她都覺得匪夷所思的事，他也當真，後又得知咪咪懷孕，遂一肩扛下照顧咪咪的責任。
「我大哥就是為人太正派，你想想，有哪間酒店的經理會要第一天上班的小姐送客人回家？」他嗤聲連連，「而且，初入酒店又是處子之身的女人，會將客人帶到旅館？丟到警察局不是安全多，還省下一筆住宿費。」
「我想你大哥可能是因為事已經發生，推敲那些也無濟於事，一心只想對那個咪咪負責。」
「唉，我大哥都死了，我們就別再批判他了。」
她抬眼睨他。喂，還不都是你在講的！
他微微笑，旋即正色道：「現在的麻煩就是，我還沒找到證據證明咪咪肚裡的孩子不是我大哥的，她很不配合，要做什麼檢查都不願意，可是她居然說她肚裡孩子有資格繼承我大哥的遺產。」
「可以嗎？」
「我跟她說沒問題，我大哥公司的負債，我會留一筆給她肚裡的孩子，她嚇得不敢再提分財產一事。」他冷笑，「她居然還敢提分財產，公司之所以會搞一個那麼大的坑洞，就是因為我大哥除了每月給她生活費，還出錢買了兩棟高級地段的房子給她。」
「同一層樓，兩間屋子，她說以後兒子媳婦未必願意跟她同住，如果住對面，彼此有空間，還能互相照應，一舉兩得，嘖，想得還真遠，我看她是人財兩得。」
「我一直覺得她要求買同層樓的兩間公寓有蹊蹺，如果能知道有誰進出另一間公寓，那事情就好辦了。」
「你懷疑，她有別的男朋友？」
「那當然，不然她怎麼懷孕的，而且那個男人絕對是主謀。」他堅信。
「那，假設她的孩子真的是你大哥的，你要怎麼處理？」
他眉心微蹙，「這就是我為什麼會留在醫院看著她，怕她一激動又自殺的原因，如果孩子真是我大哥的，我當然不可能坐視不管，孩子生下後，如果她不要，我們就負責收養，好嗎？」
她點頭，反正她已經當三胞胎的「媽咪」了，多一個娃喊她媽咪也無妨。
「真的？」
再次點頭。「嗯。」
他在她額上親吻一下。「嘉莘，你真是令我感動得不知所措。我本想若你不答應，我就把那一個孩子丟到孤兒院，然後請記者來報導被狠心母親拋棄的棄嬰，讓社會大眾一起唾棄她……」收到她遞過來的白眼，他斂起嘻笑，「好啦，總之，孩子的去留，還是由她自己決定。」
「那我們要怎麼告訴同心他們？」
「暫時還是隱瞞好了，我都已經在他們面前承認過孩子是我的，那就告訴他們，我考慮收養可憐的未婚媽媽生下的孩子。」雖然很不願意把「可憐」冠在咪咪身上，可迫於無奈，只好先這麼說。
他輕歎了聲，「你知道我大哥為什麼會讓三胞胎咬他的屁股嗎？」
「這是一種親昵的父子之間的……互動。」
雖然行為很怪，但這就是他們表現父子親情的方式。
「沒錯，就是父子情。我大哥沒阻止三胞胎這麼做，就是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有三個可愛的兒子和一個美麗嬌妻。他不想跟我大嫂離婚，可是又不得不照顧咪咪……」
唉，齊人之福未必是福。低眼看著懷中的小女人，他露出幸福微笑。現在他有嘉莘就覺得很滿足，老天爺千萬不要再眷顧他，多賞他幾個，他無福消受。
「對了，你回來，那她呢？」
他笑問她，「誰啊？」此刻他眼中只有她。
「那個孕婦咪咪。」
「她啊，在醫院。」
「你不怕她又自殺？」
「我請了特別看護，如果她還是想不開就請便，反正我對她已經仁至義盡。」他拉她一起往後躺下。「別再提她，她動不動就揚言要自殺，搞得我神經緊繃，不理會她反而平靜，女人真是奇怪……」
接收到兩道不明的利光，他馬上補充，「只有我的嘉莘最可愛，可愛到讓我想狠狠地親吻你。」
捧著她的臉，他化言語為行動用力猛親她的小嘴，多日來的思念幻化成擁著她在床單上翻滾的痕跡，一翻、兩翻、三翻……再翻、繼續翻，真想永無止境地翻滾下去。
＊＊＊
頭好昏，她人現在在哪里？
環視房內陌生的擺設，米嘉莘按壓著額頭，好半晌才想起來她身在何處。
一早，他們一家人如同往常般，天翼去上班，她送三胞胎上學後順道去買菜，才進家門，就接到叔叔的電話，說母親人在醫院不吃不喝病得很嚴重，她去了趟醫院，果見原本豐潤的母親瘦成皮包骨。
叔叔說他真的不知道母親心中在想什麼，但人都這樣了，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他願意幫母親完成一個心願，就是讓她的初戀情人來看她，可是，他畢竟是個男人，要他去求別的男人來看自己的老婆，他拉不下臉，才會叫她來，問她願不願意去叫那人到醫院來。
不管之前母親如何對她，讓她感到心寒，可就如叔叔說的，母親也許來日不多，就當是她最後一次報答母親的生育之恩。
叔叔其實早托人打聽到母親初戀情人的電話，礙於男人尊嚴遲遲不肯打，那就由她代勞。
電話通上後，那人並不願意，還譏諷當年母親還年輕他都不要她了，現在她人老珠黃、身材走樣，那天遇到，要不是母親跟他打招呼，他還在想眼前這位大嬸究竟是誰？別說舊情複燃，連見她一面他都嫌惡。
縱使心中有氣，她仍好聲好氣拜託他來醫院一趟，他斷然拒絕，叔叔咬牙說如果他答應來願意給他一萬塊，她轉述叔叔的話，誰知那人居然獅子大開口要五萬，叔叔雖然咒駡好一會，還是忍痛答應，但那人說要先拿到錢才願意來，所以她送錢來。
她依約前來，他點了錢要她等一下他要換件衣服，等他出來，她以為他要跟她去醫院，朝大門走去時，他突然從後面拿了條手帕捂住她的口鼻，她只記得聞到一股怪味，接下來發生什麼事就不知道了。
驚恐地看著自己衣褲，她的牛仔褲拉鏈被拉開，但慶倖的是她的來，所以逃過一劫，除了頭暈無力，她很清楚自己身體無異樣。
暗籲了一口氣，她隱約聽見外頭有吵鬧聲……
「什麼錢？我根本沒有接到電話，還有你和那位大叔生的女兒，我想一定是個醜八怪，徐香靈，你看你，雖然變瘦了但比之前我看到你還要老，嘖，你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大十歲……」
「你這個渾小子，快說，嘉莘人在哪里？」范天生臉紅脖子粗地怒吼。
「大叔，你可別亂冤枉人，我怎麼知道什麼心的在哪里？你看，我老婆回來了，她還大肚子，我呀只藏我的兒子，可沒有藏她的女兒。」
米嘉莘隱約有聽到母親和繼父的聲音，她想下床，但頭非常暈，全身一點力氣都沒。
「徐香靈，看到沒？我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年輕，而你，只有嫁大叔的份，認命吧你，不要想來糾纏我，我只喜歡年輕美眉，不喜歡大嬸。」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們是誰？」
「別理他們，兩個瘋子嘛，這個老女人算是你的情敵，她是我大學時交的女朋友，嘿嘿嘿……」
「她是你的女朋友？那我是誰？」
「你發什麼神經，跟這種老女人吃醋，就跟你說她是我幾百年前交的女人。」
「那上次那個小莉呢？」
「你是跟著亂什麼？家裡來兩個瘋子我就很煩了，你還吵，你不在醫院，跑回來做什麼？」
「我在醫院，你在外頭亂搞，你要搞清楚，這房子是我的！」
啪的一聲，像是打耳光的聲響，「媽的，你再說一次，要不是老子腦袋精光安排一切，你這個臭婊子還蹲在酒店，哪有住這種高級住宅的命？」
「喂，你這男人怎麼可以打孕婦？」范天生看不過去斥道。
「老子我爽，這是我的女人，肚裡的孩子是我的種，我高興怎麼打就怎麼打！反正柴天翔那小子都死了，財產也分不到，要這孩子做什麼？」
「吳崇德，你這個沒良心的男人，我懷的是你的孩子，你沒有盡過一天當父親的責任就算了，現在還想打掉這孩子？」
「老子我的兒子可多了，不差這一個。沒有財產可以繼承，要生下他做什麼？乾脆今天我就踹死他，省得生下來跟我討債。」
「你這個沒良心的男人，不怕遭天譴？」
「大叔，這是我家的事你少管，把那個大嬸帶走，否則我連你一起打。」
「老子看不過去偏要管，還有你把嘉莘藏在哪里還不快說！」
「你這個臭老頭，找死！」
一陣打鬥聲後，年紀較長的范天生體力不濟被打趴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徐香靈挨了過去。
「天生——」
「徐香靈，快點把你的老愛人帶走，你這個人老珠黃的大嬸，我警告你，不要再來煩我，否則我就揍你。」嗆完這邊，吼那頭，「咪咪，你想要跑哪里去？該走的不走，不該走的卻想逃，媽的！」
吳崇德追到門邊，抬高右腳想踹大肚子的咪咪，卻反被人抓住腳，那人手一甩，他整個人往後摔個倒栽蔥，心魂未定，一把水果刀捅進他的左腹，拔起，又補一刀。
「媽的，徐香靈你竟然敢……敢殺我，你想要我死，我……我也會讓你沒命的！」
吳崇德拔出身上的水果刀，奮力地朝徐香靈心口一刺。
翻落床，使盡全力爬出房間的米嘉莘，目睹了這最後一幕，放聲尖叫，「媽——」
尾聲
半年後——
「媽咪，你什麼時候要生小Baby？」
「媽咪，你肚子裡的Baby是弟弟還是妹妹？」
「媽咪，你要讓小Baby喝你的奶嗎？」
挺著五月肚的米嘉莘，坐在花園中由柴天翼親手製作的「準媽媽舒適椅」，一家人在樹下陰涼處野餐。
「爹地不是跟你們說過，等你們讀小學二年級，媽咪就會生小Baby了，爹地向來說話算話，決不會食言的。」
拿了一盤自製冰棒出來，柴天翼和三胞胎坐在野餐鋪巾上，跟一旁坐在「準媽媽舒適椅」的米嘉莘形成對比。
他像個忙碌的男傭，屋內屋外跑進跑出，一下子忘了杯子、下下子忘了拿紙巾，而她則像優雅的女王，恣意享受涼風吹拂，悠哉得像朵山中幽蘭，旁人的忙碌全與她無關。
這一切，都要怪他自己，沒事自告奮勇提什麼野餐，還大言不慚說自己可以一手包辦，為此，他半夜三點就起來做壽司，準備野餐食物，一副新好男人之苦情小丈夫的代表。
「爹地，我要吃冰棒。」三個小傢伙看到冰棒，活像彩票迷看到五百萬彩金，瘋狂擠上前，就怕排最後，彩金會飛到別人口袋。
「等等，你們的壽司沒有吃完。」他犧牲睡眠半夜三點起來做的壽司，竟然還有一大半躺在盒子裡乏人問津。
「爹地，你做的和媽咪做的不一樣。」
「對呀，媽咪都會做熊貓壽司，你都沒有。」
「還有媽咪做的壽司很好吃，你做的……普通好吃而已。」
見鬼了，柴同心這小傢伙長大了，居然也懂得說人話了。
難吃就難吃，他柴天翼心臟超強沒什麼好怕的，再說承認壽司做得難吃，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頂多再多做幾次難吃的，再接再厲，努力不懈，總有一天會做到連神仙都想下凡來吃的境界。
「好吧，那就吃冰棒，一人吃一支，不准多。」
「我們知道，爹地。」
三個小傢伙一人拿一支冰棒，盤腿坐在鋪巾上，高興地舔了起來。
「嘉莘，這給你。」遞上他自製的愛心型冰棒，在她接過之前，他先在冰棒上印上一個吻，待她吃進肚裡，小Baby就能感受得到他的愛。
笑睞他。他可真是不忘隨時找機會，給她肚裡的Baby來個愛的親親。
「有蝴蝶耶。」看見蝴蝶飛來，三個小傢伙不約而同雀躍起身追了上去。
她微笑地看著三道可愛的小身影在花園中繞來繞去。以後她的小Baby長大，也會跟三個小哥哥一起追著蝴蝶吧！
低頭，看著自己隆起的肚子，她忽地輕歎了聲。
「怎麼了？是不是吃了冰不舒服？」他焦急地問。
「不是，我只是……突然想到咪咪，如果當初她沒和吳崇德設計害你大哥，也許你大哥大嫂……」
她輕喟。半年前她險些被吳崇德侵犯，但也因此揪出整件事情的真相。
如他們所料，他大哥真的是被設計的，在酒店上班的咪咪發現懷了吳崇德的孩子，原想拿掉，但吳崇德勸她不如找個凱子削他一筆，亂槍打鳥，打中天翼的大哥。
咪咪後來情緒異常激動，是因為她真的愛上柴天翔，不相信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好男人就這麼離開她。那天之後，咪咪就不見人影，大概是怕天翼會追究她和吳崇德聯手對他大哥設計仙人跳一事。
那一天，也是她悲傷的日子，母親幾乎是和吳崇德同歸於盡，兩人在送醫途中都沒了心跳、呼吸，後來叔叔跟她說，當天她送錢去給吳崇德，母親醒來得知，氣憤得直打他，怪他為什麼要叫她去求那個混蛋，讓她去找吳崇德，簡直是送羊入虎口。
母親還說，她不吃不喝不再是為了吳崇德那個混蛋，是因為上回天翼陪她回去後，他說的話讓她豁然清醒，自覺從來沒好好照顧過丈夫和女兒，她羞愧得沒臉活下去，才會不吃不喝。
叔叔焦急地打電話給她，她沒接，他又打給天翼，當時人在外地拜訪客戶的天翼得知這件事，火速地趕回來。
後來，母親還不顧自己隨時可能倒下堅持要和叔叔一起到吳崇德的家找她，叔叔很自責，說如果那天他極力阻止母親跟去，也許就不會發生那件憾事。
「其實咪咪住院期間，我有請人守在公寓外，早發現吳崇德進出我大哥買的公寓，只是我不知道他是你母親的……」他輕歎，「當時證據不足，就算他常進出，也不能證明他和咪咪有什麼特殊關係，我本想等證據搜集齊全，再告死他們，沒想到卻險些害你被那混蛋……」
雖已經過了半年，那個罪大惡極的混蛋已歿，可每每想起這件事，他仍是咬牙切齒。
「嘉莘，答應我，以後不准獨自去陌生地方，尤其是男人住的地方。」她的來他是非常清楚的，雖然因此鬆了口氣，但一想到那混蛋對她上下其手，她的心靈受到傷害，他就想狠揍他幾拳。
「我知道，爹地。」她學三胞胎乖乖點頭的模樣。
「乖，你要吃什麼口味的冰棒。」他摸摸她的頭，即使是在開玩笑，仍是滿心呵護。
她笑睨他。
「媽咪，你看，蝴蝶停在我的手上了。」柴同力樂得大叫，手一抖動，蝴蝶飛走，他又跟著兩個兄弟去追。
「天翼，你看他們多快樂。」她笑望著在花園中追逐蝴蝶的三抹小身影。小孩子的童年就是應該這麼天真快樂。
雖然失去雙親，在他們小小心中烙印很深、很痛的傷痕，但她深信，只要給他們滿滿的愛，他們一定會一直都像現在這麼快樂。
「這三隻小豬跑起來，還真是可愛。」他不得不感謝他們幫他追到最美麗、最善良的老婆。
一句「爹地」、一句「媽咪」，把整個家都圈攏起來。
他盤坐在鋪巾上，大手輕覆在她的圓肚，抬眼看她，學起三胞胎常問她的話，「媽咪，你什麼時候要生小Baby？」
她笑眯了眼，「等你讀小學二年級，媽咪就會生小Baby嘍。」
「那我明天就跟秀玲老師說我要讀二年級。」
兩人相視互笑，這個家因為三胞胎再度凝聚幸福，也因他們的童言童語充滿歡樂。
仰首望天，今天的天空好藍，棉柔般的白雲輕飄飄地點綴藍天，今天，真是個適合全家人一起野餐的好日子！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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